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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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
同樣覺得宋昕難搞的, 還有剛離開的裴宿。
他腦海裏不停的重覆著，剛才宋昕調侃他的話——
“裴宿，你也有這一天啊。”
“當初是誰說, 家中姐妹要結婚, 找的人一定要有錢財，還要過得了家裏男人的那關考驗？”
“希望你能通過這個考驗哦。”
裴宿頭疼又無奈，他當初會這麽說，還不是她對戚同太沒矜持了。
再說了，他的重點是後面嗎？
他的重點戚同家裏沒錢！！！
裴宿呼出一口濁氣, 咬了咬牙，又提步追趕。
他現在管不了宋昕了，只能追過去, 弄死馮博榮！
顧錦拎著馮博榮進國營飯店時，馮博榮冷不丁抖了一抖, 似乎很冷的樣子。
顧錦疑惑的看著他，“你很冷？”
顧錦看他短袖長褲黑皮鞋，現在雖然進入了十一月，但南方的天氣並沒有很冷, 尤其是大中午的，短袖足夠了。
“有點冷。”馮博榮裝可憐的哆嗦。
心裏卻罵罵咧咧的, 罵裴宿。
他想, 肯定是裴宿這個王八蛋在罵自己。
顧錦搖頭嘆息，“小哥，你身體不行啊。”
“你等著, 我上次說給你寄的中草藥, 我找到了一些，都是對虛弱身子很有用的。你回去的時候, 記得帶回去啊。”頓了頓，“要是不夠，我下次再給你寄。”
說著又湊到馮博榮耳邊，小聲道：“要是我找到人參，也給你寄哦。”
馮博榮：“.......”
又感動又心虛，還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悲催。
他很想告訴顧錦，他真的沒虛弱到需要大補，真的。
悄悄話說完，顧錦就帶著馮博榮找位置坐了。
清河縣的國營飯店還蠻大的，聽說之前清河縣發展迅速時，吸引了一個禦廚過來。後來禦廚在這裏開了一家飯館，飯館被私改國營後，一切也沿用了下來。
顧錦帶著馮博榮來到了最左邊的角落，哪裏不靠窗，又不會有來往的人來打攪，剛好。
“為人民服務！”
“請問兩位吃點什麽？”
有服務員過來招待。
顧錦問：“謝謝同志的真誠招待，請問今天有白切雞嗎？”
“為人民服務，這是我應該做的。”服務員第一次被人這麽真誠的感謝，露出笑容，“今天有白切雞，還有燒鵝。同志，要是你想要的話，可以雙拼要一份。價格跟一份白切雞一樣，都是一塊一份，還配一個菜湯。”
顧錦：“請問是什麽菜湯？”
“芥菜湯。”
“能下火。”服務員看了眼馮博榮額頭上的汗水，補充道。
“小哥，你能和芥菜湯嗎？”顧錦沒有自己決定，而是問了馮博榮。
馮博榮當然能，他現在就非常需要一份下火靚湯。
立馬點頭：“可以喝，點吧。”
“那就麻煩您要一份雙拼，一個炒時菜，一個蒸排骨，再來兩人人頭飯。”顧錦看了看身後，沒看到人。猜想知青院的人，應該沒來，就先點了這麽多。
顧錦道：“麻煩你了，就先這麽多，要是還有人來，我這邊再點。”
“為人民服務，一共三塊五，加二兩飯票。”
“好的。”顧錦正要掏錢和票，卻被馮博榮制止。
“哪能是你來，小哥請。”說著，馮博榮豪爽的掏出一大疊錢票出來。
是真的一大疊，錢都是十塊十塊的人頭幣，看得一旁的服務員都驚呆了。
顧錦：“......”好笑又無奈。
等服務員離開後，顧錦調侃：“小哥，你這麽......豪爽，就不怕被人搶劫？”
“或者，套你麻袋，再偷你錢財？”
這兩種情況，並不是危言聳聽。
畢竟像馮博榮這麽大搖大擺的，不就告訴別人，他是個人傻錢多的憨憨麽？
“我看誰敢！”馮博榮剛要跟顧錦敘說他以前的英雄事跡，才要張嘴，門口大門走近了一個裴宿。
馮博榮要說的話，頓時卡住了。
顧錦背靠大門，並不知道裴宿來了。
她還好奇，為什麽馮博榮說了一半，就不說呢。
“怎麽了？”見馮博榮直勾勾的看著門外，顧錦也想回頭看。
可她才動，馮博榮就立馬捧著她的臉，不讓她轉頭。
“沒事，不用看，就是來了一個混蛋而已。”馮博榮咬牙切齒。
裴宿進來的腳步一頓，冷光死死的盯著馮博榮捧著顧錦的手，恨不得把它砍下。
“混蛋？”
“不會是.......”裴宿吧？
這麽想，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坐下了一個人。
顧錦雖然被馮博榮控制住腦袋，看不到來人是誰，但她聞到了裴宿的味道。
裴宿身上的味道跟他的氣質很像，像雪松，清清淡淡又清冷，特別的好聞。
顧錦動了動鼻子，剛要把馮博榮的手拿開，旁邊就已經伸處一只手臂，強勢的把馮博榮的手掰開。
是真的掰開，顧錦都聽到骨頭挪動的聲音了。
顧錦頓時瞪大眼睛，與此同時，跟顧錦一樣表情的，還有馮博榮。
馮博榮咬牙切齒，“嘶~~~”
“痛痛痛！！！”
“裴宿，你想謀殺？”
“我要是謀殺的話，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裏？”
要是他知道，有一天馮博榮這個王八蛋會這樣碰妹妹的臉，他早就謀殺他了，還等到現在？
裴宿冷冷的瞪著馮博榮。
眼裏殺意頓顯。
馮博榮慫了，怕了。
他想到了裴宿的武力值。
這下好了，他不僅手疼，連肚子也隱隱作痛了。
兩人之間刀光劍影，顧錦疑惑的來回註視。
問出了心中疑惑，“你們，不是小時玩伴，戰友之子麽？怎麽.....”
比殺父仇人，更像殺父仇人？
裴宿：“誰跟他是玩伴了。”
馮博榮：“誰跟他是玩伴了？！”
裴宿：“閉嘴。”
馮博榮：“不許學我說話！”
得了，確實是玩伴了。
就是帶著那麽點‘仇恨’而已。
顧錦忍笑。
也不再管他們倆，又喊來了服務員加飯菜。
不過這次馮博榮沒積極付款，他哼了聲：“我先說好了啊，我只付我自己和小錦的錢。我可不付某人的啊。”
顧錦搖頭，被馮博榮的小孩式吵架逗樂了。
顧錦剛要掏錢，裴宿卻制止她。
“不用，妹妹，我自己來。”
馮博榮頓時瞪大雙眼，他聽到了什麽？！！
“你喊她妹妹？”馮博榮大怒：“誰讓你喊她妹妹的？”
“妹妹是你能喊的嗎？”
“小哥！”顧錦頭疼，“註意你的形象。”
“形象有妹妹重要？”馮博榮都要被心酸哭了。
他都沒這麽自然的喊過妹妹呢。
裴宿撇了馮博榮一眼，跟顧錦說道：“你別管他，他這樣，揍一頓就好了。”
然後又把錢和票，遞給了嚇傻的服務員，說：“麻煩了。”
“.......為，為人民服務。”說完，服務員立馬溜走。
服務員想，果然，有錢的男人，都不正常。
馮*不正常男人*博榮，聽到裴宿要揍自己，立馬繃緊身子，閉嘴了。
這變臉速度，顧錦只服馮博榮。
馮博榮安靜了，菜也很快上來了。
等飯菜上齊，吃飯時，顧錦終於問出了今天的重點。
“小哥，你偷跑過來，馮伯伯和伯娘他們知道嗎？”
“噗！”馮博榮直接噴了。
裴宿坐在馮博榮的對面，他警惕，側身，躲過馮博榮的突然‘攻擊’。
顧錦也嫌棄的端起飯碗，“小哥！！！”
“呵呵呵，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小錦，你會相信嗎？”
“你說呢？”顧錦瞪了他一眼，好在他噴的是一塊排骨頭，並沒有噴飯。
要是敢噴飯的話——
顧錦一定揍他。
馮博榮心虛了，尤其是接觸到裴宿的嘲諷目光，就更虛了。
他咳了聲，“咳，言歸正傳，誰告訴你，我是偷跑過來的？”
“我是持證上崗，正經省城機械廠送貨員。這次過來，是專門給清河縣送打谷機的！”
“送打谷機？”顧錦驚喜。
“不是，你不是應該驚訝我是機械廠員工了嗎？”
顧錦：“並不驚訝。”
裴宿也加嘴進來：“不感興趣。”
“我特麽要你感興趣了？”馮博榮懟裴宿。
裴宿無視他，給顧錦夾了一塊雞翅。
馮博榮不甘落後，給顧錦夾了一塊雞腿。
兩個男人默不作聲，卻暗自較勁。
顧錦只當沒看見，自己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顧錦才詳細的問他情況。
原來，那天顧錦上報清河縣機械廠情況後，第二天焦興國便派人展開調查。
一開始，焦興國以為，這只是件小事，很快就有結果，也算是完成小姑娘的拜托。
誰知道隨著深入調查，報告顯示，省機械廠不止扣押了清河縣的配備指標，它還扣押了粵省其他市區機械廠的指標。這裏面涉及的零件機械多得數不勝數，涉及的金額更是龐大，且不見蹤影。
這結果一出來，手下的人當然不敢隱瞞，立馬上報。
焦興國知道後，停止機械廠相關的人員職位，並關押。而馮博榮的舅舅，因為沒有參與，從而脫穎而出。在事件調查清楚後，姜舅舅更是被推上了廠長的位置。
馮博榮也算助力有功，趁著機械廠裁員，又通過招工考試，拿到了一個送貨員的位置。
省機械廠因為姜舅舅的上位，開始恢覆運作。而清河縣作為這次事件的導火線，當然第一時間送回屬於它的指標。
於是，就有了馮博榮的到來。
“真沒想到啊！”顧錦感慨。
在顧錦感慨時，馮博榮瞅了顧錦好幾眼。
其實說沒想到的，應該是馮博榮才對。
經過這件事，他發現顧錦有那麽點錦鯉附身的神奇氣運。
只要是顧錦申訴的不平，很快就會被處理。這也就算了，它甚至還能沿著小線往裏深挖，然後把隱藏的壞人一網打盡。
用他舅舅的話說，要不是這次有顧錦的回城，還不一定能挖出那幫人倒賣零件機器的事呢。
畢竟倒賣的事，他們前前後後做了十幾年，也都沒被發現。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顧錦察覺到有一股詭異的視線，轉頭便發現馮博榮神情古怪，盯著她看。
那表情，怎麽說呢。
有點像在......拜神。
顧錦冷不丁打了個顫抖，伸手，把馮博榮的頭轉開。
馮博榮的右手邊就是裴宿，他的頭一轉，就又看到了裴宿那張冰冷的死人臉。
馮博榮哼了一聲。
他雙眼機靈的轉了一圈，帶著報覆，又帶著引誘，勾引顧錦，道：“阿錦，你想不想去看新版打谷機？”
“想啊。”
“那我帶你去碼頭看吧。”
“為什麽要去碼頭？”
“你不是要把它送到機械廠嗎？”
“不送啊，要機械廠的人過去拉。”馮博榮疑惑顧錦為什麽要問這個。
剛要問，裴宿就笑了。
是真的笑。
冰冰冷冷的，比嘲笑更具殺傷力。
“妹妹，既然打谷機等會兒會送到機械廠，那我們先過去等吧。免得被不相關的人，耽誤了時間。”
不相關的馮博榮：“......怎麽哪裏都有你，阿錦怎麽就能去......”
“不對，阿錦，你不是不去機械廠上班了嗎？你還能進出機械廠？”
“可以啊，因為之前幫忙修理拖拉機，和後面改良抽水泵的事。我跟廠長有協議，工廠的機械我都能看，還能研究呢。”
來自天才的打擊。
馮博榮不僅沒引誘顧錦遠離裴宿，還‘捅傷’了自己.......
另一邊，去看公告的知青，得知大腳村等人都得到相應的懲罰後，高興不已。
尤其是豐良成，都高興哭了。
豐良成道：“我，我今天太高興了，我今天請大家去國營飯店吃飯。”
“大家不用跟我客氣，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高興，我有錢！！！”
豐良成平時沈默，能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是高興壞了。
大夥兒也替他高興，畢竟不止大腳村的人被懲罰，剛才從知青辦出來時，趙主任也答應了會盡快幫豐良成轉村莊。能在下鄉幾年後，逃離罪惡村莊，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事。
知青們正要三三兩兩的答應，宋昕卻道：“誰告訴你們，慶祝要去國營飯店的。都給我去機械廠。”
“你們不要忘記了，機械廠第二次測試要來了。”
“我們今天難得有時間，去機械廠轉一轉，順便蹭頓飯堂就好了。”
“還有豐良成，別說我沒為你考慮，機械廠的糧食比國營飯店便宜。”
豐良成沒想那麽多，都感動哭了，“宋知青，你真的是個好人。”
宋昕原本也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的，畢竟她這麽不占理的拖著一大幫人去機械廠，就是為了不打攪裴宿追小姑娘。
可是現在被豐良成這個天然呆的真誠眼睛盯著看，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好人，摻水嚴重。
宋昕心虛不敢看人，卻理直氣壯道：“你知道就好。再說，機械廠的招工不會只有一次，你這次進去看看，多見識一下，說不定下次考進去的，就變成你了。”
豐良成眼睛瞬間亮成探照燈，他覺得自己前幾年的糟糕知青生活，就是為了遇見大灣村的好人們。
他重重的點頭，“嗯，我明白了。上次因為我膽小怕死，沒有能想呂同志那樣勇敢的爭取參加考試，下次我肯定會爭取的。”
“那，那就走吧。”
宋昕忽悠完一幫傻乎乎的知青們後，連去機械廠的路，都繞開了國營飯店。
劉夏要是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他或許也信了宋昕的鬼話，可是.......
“宿舍長，你.....幹嘛呢？一直盯著大小姐看。”
“你不會是——”
“噓噓噓！！！”
“別亂猜。”
劉夏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連忙往前頭看去，見宋昕沒轉頭回來，也沒有松一口氣。
他趕緊鬼鬼祟祟的小聲道：“苗同志，你不要胡說，會死人的。”
苗竹月眨了眨眼，不明白，“我胡說什麽了？”
“我只是想問你，一直盯著大小姐看，是不是也讚同大小姐說的話而已。”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劉夏：“......？？？”
真的是他胡思亂想？
“我，我沒緊張。”劉夏死不承認。
“哦，是這樣的啊。”
“那不緊張的話，就趕緊走吧。你剛才盯著大小姐看，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是什麽恐怖形容？
什麽叫連路都不會走了？!
“苗同志，我覺得.......你應該多看點書。”
“我有看啊，不然你以為，我平時是怎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菜？”苗竹月一臉純真的看著劉夏。
劉夏：“我說的書，不是菜譜......”
“算了，菜譜也算書，你說得都對。”
苗竹月笑著點頭，“那當然。”
“我還打算多研究一段時間，去應聘機械廠的大廚位置呢。”
劉夏一臉驚喜，“機械廠要對外招大廚？要是你能進去，真的是太好了。”
“我還想著，要是我離開了大灣村，吃不到你做得菜，我肯定會瘦好幾斤.......”
這邊兩人聊得起勁，前面擁著宋昕走的人，也開心。
因為自從上次培訓中斷後，知青們很久都沒有再來機械廠了。
一開始，他們甚至還以為機械廠要倒閉了。
好在柳暗花明，並不是所有的暗黑都會掩蓋真相的。
宋昕等人來到機械廠大門口，便被路過的小學徒認出。得知他們想來機械廠吃飯，還熱情的帶領他們過去。
“你們今天來的太是時候了，”小學徒激動道：“今天省城的機械廠，給我們機械廠送來了新版打谷機，還有各種零件機器。我們正打算，招待他們呢。”
“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
方彩文三人，面面相視，也很激動。
“當然是真的，方師傅，你們待會兒吃多點。今天廠長還特地吩咐了做燜雞，還有蒸排骨，你們多吃點。對了，怎麽沒見顧大師傅來？”
方彩文：“你顧大師傅她哥哥來了，今天沒空過來。”
“那真是太可惜了。”在到達食堂門口時，小學徒道別，“食堂到了，我就不進去了。我手裏還有事要忙，各位同志，先走了。”
說完，小學徒就走了。
留都留不住。
不過也就是因為他這種熱情又較真的態度，讓其他幾個通過第一次考試的知青們，有了更深的認知。
董宏光感慨：“他們，好熱情啊。我喜歡。”
“確實熱情，還懂分寸。”
“要是以後有機會進來的話，可以放心學習了。”書生計修文推了推眼睛道。
宋昕看了兩人一眼，哼了聲，“得了，別感慨，趕緊進去吧。我都餓了。”
“這還不是你，故意帶我們走了這麽長的路。”劉夏邊走邊嘀咕。
宋昕聽到了，狠狠的踩了下劉夏的腳背。
劉夏痛得嗷嗷大叫，立馬不敢說話。
機械廠今天的飯菜確實豐富，除了小學徒說的燜雞和蒸排骨外，竟然還有蒸鱸魚，連花生豬腳都有。
簡直比過年還要像過年。
知青們都忍不住了，紛紛掏出錢和票，大吃一頓。
豐良成想制止，可大灣村的知青們又怎麽會真的讓豐良成掏錢。
豐良成家境一般，加上他是一個成年的男子，吃得本身就多。大腳村的領導不做人，每個月都克扣他公分。豐良成哪裏有什麽存款哦。
“得了，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就......請我們吃蒸鱸魚吧。我喜歡吃蒸鱸魚。”
蒸鱸魚在幾個大菜中，會稍微便宜一點。
其他人明白其含義，也紛紛道：“對對對，我也喜歡吃魚。”
“我我我，我也喜歡。我告訴你啊豐同志，我們以前在北京，可難買到魚了。有魚吃，就好了。”農文德道。
“是啊，豐同志，我和文斌也很喜歡吃魚。是吧，文斌。”方彩文拉了一下廖文斌。
廖文斌立馬點頭，“是。”
豐良成又想哭了，他也沒再堅持，不過在心裏卻默默的記住這些感動。
他想著，要是哪天大灣村的知青們需要到自己的話，他一定義不容辭。
中午吃飯的時候，原本住院的曾廠長現身，帶著省機械廠的人，進來飯堂。
曾廠長也看到宋昕他們了，不過因為有客人，並沒有過來打招呼。而是遠遠的點了點頭。
曾廠長領著省機械廠的人，來到了一張早已擺放好的圓桌前。
曾廠長道：“請坐，請坐。對了，馮同志還沒回來，需要等一下他嗎？”
“不用等那小子，”回答曾廠長的是一個年長，大約三十多四十歲的壯漢。
他是這次負責運送的負責人之一，名叫包民。
包民笑道：“那小子說是去找妹妹，不回來吃飯了。”
“妹妹？”
“馮同志有妹妹，來我們清河縣當知青？”
“應該是有，不過不是親生的，應該是堂妹或者表妹。”
“那小子，可神秘了，連我們都沒告訴。”
“還說要給妹妹一個驚喜。”
可以看得出來，包民很放縱他嘴裏的小子。曾廠長秒懂，他道：“那確實是驚喜了，妹妹下鄉，許久不見，是該好好聚一聚。”
“那我們就不等馮同志了，大家吃。這些是我們廠裏師傅的拿手菜，好好嘗嘗，好好嘗嘗......”
宋昕幾個知青，離他們那桌並不遠。加上做運輸的男人，說話都挺大聲的。
他們聽到了他們的話。
農文德和方彩文最先反應過來，農文德小聲問：“他們嘴裏的妹妹，不會是顧錦同志吧？”
方彩文：“我也覺得是小錦。那也就是說，他們口中的馮同志，是我們剛才看到了......”瘋子？
瘋子沒說出口，但大夥兒都有點那意思了。
馮博榮才進食堂，立馬打了一個打噴嚏。
“哈秋！”
“誰，是誰想我？”
馮博榮揉了揉鼻子，問顧錦：“小阿錦，是不是你想哥哥了。”
顧錦給了他一個白眼。
馮博榮卻不是這麽容易被打擊的人，無視顧錦的白眼，往她身邊湊。
卻被眼快手快的裴宿，拉到了身後。趁顧錦跟他們錯開一步，也趁著食堂裏的人都顧著吃飯，一拳打在了馮博榮的肚子上。
他打的極重，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馮博榮瞳孔震裂：“.......”
我特麽的，你竟然不要臉，搞偷襲？！！！
“裴！！！宿！！！！”
裴宿揍完就迅速放開手，還挪了大半步。
顧錦聽到痛喊聲回頭，只看到了馮博榮一手捂住肚子，一手往裴宿身上揍。
他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像瘋子了。
被馮博榮聲音吸引看過來的，其他知青：“.......”
“真的是，瘋子啊？！”方彩文感慨。
顧錦頭疼，眼看著馮博榮就要打到裴宿身上，裴宿還不知道躲。立馬拉住馮博榮：“小哥，你又在演什麽大戲？”
“還有，不許欺負裴大哥。”
“我，我欺負他？”馮博榮難以置信這樣的指責，會從顧錦嘴裏說出。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裴宿那個混蛋，都要瘋了。
“你現在就在欺負他啊。”顧錦皺眉，“難道還是裴大哥，欺負你不成？”
顧錦顯然不相信。
馮博榮：“.......”
好氣哦，已經不能保持微笑了。
“你給我等著！”馮博榮威脅。
威脅完，氣呼呼的走到包民的身邊坐下。
他出現得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包民問：“馮家小子，你不是去看你妹妹嗎？看完了？要一起吃飯？”
馮博榮：“氣飽了。”
其他人面面相視，顧錦怕他這樣的態度會得罪人，連忙過來打招呼。
“曾叔叔好，各位同志好。”
“不好意思，我小哥剛才摔了一跤，正在氣自己倒黴呢。”
“是吧，小哥？！”顧錦假笑，盯著馮博榮看。
馮博榮本想否認，打算逗一下顧錦。
然而，突然，他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意，直奔他腦門。
他往顧錦身後看，就看到了裴宿冷著臉，眼裏閃爍著威脅的殺意。
似乎在說，要是你不答應的話，他就弄死他。
他肚子還痛著呢。
否認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馮博榮憋屈的，點了點頭。
顧錦看他點頭，終於收起了假笑。
顧錦長得乖巧好看，從省城過來的幾人看到顧錦，都驚訝馮博榮有這麽一個好看的妹妹。
紛紛調侃：“馮小子，你不老實啊。有這麽好看的妹妹，都不早點帶過來給我們認識認識。”
“就是，”一直興致缺缺的負責人之二的魚國志，色瞇瞇的打量，道：“要是早知道你有這麽好看的妹妹，上次我就把我大兒子介紹你妹妹認識了。我大兒子可不差，是機械廠往首都線的采購呢。”
馮博榮註意到魚國志的眼神，臉又黑了，直接敲了下桌面。
馮博榮一路跟著大部隊，來到清河縣。途徑幾個市區，看了魚國志的行為舉止一路，他知道魚國志是怎麽樣的人。
他就是一個爛人，他生的兒子能好到哪裏去？
再說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魚國志的兒子，長什麽樣。
一米六的身高，又老又糙，臉還長滿膿包。
整一個重度殘疾的家夥，竟然敢俏想他馮博榮的妹妹？
他還不如讓裴宿那家夥，當他妹夫呢。
馮博榮越想越氣，尤其是魚國志無視他的警告，竟然還敢讓顧錦過來給他看？
“馮家小妹，是吧。過來，讓叔叔看看。叔叔告訴你啊，叔叔家是小子可有本事呢。他高中畢業，一畢業就靠近機械廠，上一年還拿到了去首都的采購線。”
“你知道首都吧，那可是能看到主席的地方。他啊......”
“閉嘴吧，我妹妹看不上你兒子。”
“阿錦，你別過來。”
“你不是要去看打谷機嗎？曾廠長，你派人帶她過去看看。”
“這裏一大堆臭男人，烏煙瘴氣，我怕我妹妹待久了，會被熏死。”
馮博榮毫不留情。
曾興生其實臉色也不好看，但怒火被打斷，他深深的看了馮博榮一眼。
剛開始第一次見他，還覺得他吊兒郎當，沒擔當。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於註重表面了。
曾興生：“行，老陳，你帶阿錦過去。”
老陳是會計老陳，他立馬起身，“好好好。”
“慢著！你們什麽意思？”
“曾興生，你是不是不想要機器了？”
魚國志威脅。
這句話，他說過千萬遍，早已嫻熟。
他這話一出，整個食堂都靜下來了。
機械廠好不容易恢覆指標，要是就這樣沒了——
新晉的工會主任，大力了拉了拉曾興生，示意他不要沖動。
工會主任甚至不清楚顧錦和曾興生關系，悄悄的湊到他耳邊，道：“廠長，不要沖動。我們才拿到機器，不能這麽就沒了。”
工會主任的舉動落在魚國志眼裏，一陣得意。
他以前就是這麽威脅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他們完全不敢得罪自己。
就是......
魚國志把目光落在馮博榮身上。
馮博榮是個麻煩，他原本想趁著這次機械廠變動，把自己的小兒子也送到機械廠。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他的計劃落空。
不過，即使馮博榮是新上任姜廠長的外甥又怎樣，姜廠長現在連自己的位子都沒坐牢。要是他的外甥出了什麽，牽連到他.......就不關他的事了。
魚國志立馬嚴肅的看著馮博榮，他看似教導，實則在供火，“馮小子，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你。但你要知道，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之一，即使你因為姜廠長的關系，再看不上我，也必須要聽我的命令。”
“呲，別拿我舅舅說事。”
“我舅舅要是知道你假公濟私，狐假虎威，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去欺壓下面的同志，你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馮小子，說話要講證據，我何時假公濟私，狐假虎威了？”
“喲，裝傻呢？”
“剛才是誰威脅人家曾廠長，說他不要機械了？”
“呵，我不過隨口一句話，也能成為你口中的證據？”
“老包，你來說說。我平時也是這麽說話的，雖然有那麽點不中聽，但你說，我是威脅嗎？”
魚國志能當上負責人之一，可不簡單。
他甚至不怕被打臉，拉出了另外一個負責人的包民。
包民壓了壓眉頭，他並不想摻和，他道：“好了好了，既然你沒這個意思，就好好跟曾廠長說。”
“我們這次行動都是有登記報備的。下來前，廠長還好好的交代我們，讓我們跟下面的同志好好溝通，告訴他們以後指標一切按要求來，絕不徇私。”
包民的話暗含警告，警告魚國志適可而止。也直接告訴了曾興生，魚國志不能扣押他們的指標。
魚國志撇了包民一眼，又看了一下沒有暴怒的馮博榮，可惜的哼了聲，算過了。
可及時這樣，曾興生依然不高興。這一頓飯，就這麽不愉快的結束了。
今晚省機械廠的人，會在清河縣留宿。因為清河縣是他們最後的一站，他們需要給運輸的輪船補給。
鬧劇結束後，馮博榮沒有跟隨省機械廠的人離開。而是跟著顧錦，還有一大幫不敢說話的知青，去車間看打谷機。
這個車間是以前封存的，在原本大門口的車間背後，旁邊是陸華池無人造訪的工作室。
今天陸華池沒有跟著去招待，他等工人把打谷機搬到這裏來後，就在搗鼓著什麽。
顧錦等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陸華池把打谷機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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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覺得宋昕難搞的, 還有剛離開的裴宿。
他腦海裏不停的重覆著，剛才宋昕調侃他的話——
“裴宿，你也有這一天啊。”
“當初是誰說, 家中姐妹要結婚, 找的人一定要有錢財，還要過得了家裏男人的那關考驗？”
“希望你能通過這個考驗哦。”
裴宿頭疼又無奈，他當初會這麽說，還不是她對戚同太沒矜持了。
再說了，他的重點是後面嗎？
他的重點戚同家裏沒錢！！！
裴宿呼出一口濁氣, 咬了咬牙，又提步追趕。
他現在管不了宋昕了，只能追過去, 弄死馮博榮！
顧錦拎著馮博榮進國營飯店時，馮博榮冷不丁抖了一抖, 似乎很冷的樣子。
顧錦疑惑的看著他，“你很冷？”
顧錦看他短袖長褲黑皮鞋，現在雖然進入了十一月，但南方的天氣並沒有很冷, 尤其是大中午的，短袖足夠了。
“有點冷。”馮博榮裝可憐的哆嗦。
心裏卻罵罵咧咧的, 罵裴宿。
他想, 肯定是裴宿這個王八蛋在罵自己。
顧錦搖頭嘆息，“小哥，你身體不行啊。”
“你等著, 我上次說給你寄的中草藥, 我找到了一些，都是對虛弱身子很有用的。你回去的時候, 記得帶回去啊。”頓了頓，“要是不夠，我下次再給你寄。”
說著又湊到馮博榮耳邊，小聲道：“要是我找到人參，也給你寄哦。”
馮博榮：“.......”
又感動又心虛，還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悲催。
他很想告訴顧錦，他真的沒虛弱到需要大補，真的。
悄悄話說完，顧錦就帶著馮博榮找位置坐了。
清河縣的國營飯店還蠻大的，聽說之前清河縣發展迅速時，吸引了一個禦廚過來。後來禦廚在這裏開了一家飯館，飯館被私改國營後，一切也沿用了下來。
顧錦帶著馮博榮來到了最左邊的角落，哪裏不靠窗，又不會有來往的人來打攪，剛好。
“為人民服務！”
“請問兩位吃點什麽？”
有服務員過來招待。
顧錦問：“謝謝同志的真誠招待，請問今天有白切雞嗎？”
“為人民服務，這是我應該做的。”服務員第一次被人這麽真誠的感謝，露出笑容，“今天有白切雞，還有燒鵝。同志，要是你想要的話，可以雙拼要一份。價格跟一份白切雞一樣，都是一塊一份，還配一個菜湯。”
顧錦：“請問是什麽菜湯？”
“芥菜湯。”
“能下火。”服務員看了眼馮博榮額頭上的汗水，補充道。
“小哥，你能和芥菜湯嗎？”顧錦沒有自己決定，而是問了馮博榮。
馮博榮當然能，他現在就非常需要一份下火靚湯。
立馬點頭：“可以喝，點吧。”
“那就麻煩您要一份雙拼，一個炒時菜，一個蒸排骨，再來兩人人頭飯。”顧錦看了看身後，沒看到人。猜想知青院的人，應該沒來，就先點了這麽多。
顧錦道：“麻煩你了，就先這麽多，要是還有人來，我這邊再點。”
“為人民服務，一共三塊五，加二兩飯票。”
“好的。”顧錦正要掏錢和票，卻被馮博榮制止。
“哪能是你來，小哥請。”說著，馮博榮豪爽的掏出一大疊錢票出來。
是真的一大疊，錢都是十塊十塊的人頭幣，看得一旁的服務員都驚呆了。
顧錦：“......”好笑又無奈。
等服務員離開後，顧錦調侃：“小哥，你這麽......豪爽，就不怕被人搶劫？”
“或者，套你麻袋，再偷你錢財？”
這兩種情況，並不是危言聳聽。
畢竟像馮博榮這麽大搖大擺的，不就告訴別人，他是個人傻錢多的憨憨麽？
“我看誰敢！”馮博榮剛要跟顧錦敘說他以前的英雄事跡，才要張嘴，門口大門走近了一個裴宿。
馮博榮要說的話，頓時卡住了。
顧錦背靠大門，並不知道裴宿來了。
她還好奇，為什麽馮博榮說了一半，就不說呢。
“怎麽了？”見馮博榮直勾勾的看著門外，顧錦也想回頭看。
可她才動，馮博榮就立馬捧著她的臉，不讓她轉頭。
“沒事，不用看，就是來了一個混蛋而已。”馮博榮咬牙切齒。
裴宿進來的腳步一頓，冷光死死的盯著馮博榮捧著顧錦的手，恨不得把它砍下。
“混蛋？”
“不會是.......”裴宿吧？
這麽想，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坐下了一個人。
顧錦雖然被馮博榮控制住腦袋，看不到來人是誰，但她聞到了裴宿的味道。
裴宿身上的味道跟他的氣質很像，像雪松，清清淡淡又清冷，特別的好聞。
顧錦動了動鼻子，剛要把馮博榮的手拿開，旁邊就已經伸處一只手臂，強勢的把馮博榮的手掰開。
是真的掰開，顧錦都聽到骨頭挪動的聲音了。
顧錦頓時瞪大眼睛，與此同時，跟顧錦一樣表情的，還有馮博榮。
馮博榮咬牙切齒，“嘶~~~”
“痛痛痛！！！”
“裴宿，你想謀殺？”
“我要是謀殺的話，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裏？”
要是他知道，有一天馮博榮這個王八蛋會這樣碰妹妹的臉，他早就謀殺他了，還等到現在？
裴宿冷冷的瞪著馮博榮。
眼裏殺意頓顯。
馮博榮慫了，怕了。
他想到了裴宿的武力值。
這下好了，他不僅手疼，連肚子也隱隱作痛了。
兩人之間刀光劍影，顧錦疑惑的來回註視。
問出了心中疑惑，“你們，不是小時玩伴，戰友之子麽？怎麽.....”
比殺父仇人，更像殺父仇人？
裴宿：“誰跟他是玩伴了。”
馮博榮：“誰跟他是玩伴了？！”
裴宿：“閉嘴。”
馮博榮：“不許學我說話！”
得了，確實是玩伴了。
就是帶著那麽點‘仇恨’而已。
顧錦忍笑。
也不再管他們倆，又喊來了服務員加飯菜。
不過這次馮博榮沒積極付款，他哼了聲：“我先說好了啊，我只付我自己和小錦的錢。我可不付某人的啊。”
顧錦搖頭，被馮博榮的小孩式吵架逗樂了。
顧錦剛要掏錢，裴宿卻制止她。
“不用，妹妹，我自己來。”
馮博榮頓時瞪大雙眼，他聽到了什麽？！！
“你喊她妹妹？”馮博榮大怒：“誰讓你喊她妹妹的？”
“妹妹是你能喊的嗎？”
“小哥！”顧錦頭疼，“註意你的形象。”
“形象有妹妹重要？”馮博榮都要被心酸哭了。
他都沒這麽自然的喊過妹妹呢。
裴宿撇了馮博榮一眼，跟顧錦說道：“你別管他，他這樣，揍一頓就好了。”
然後又把錢和票，遞給了嚇傻的服務員，說：“麻煩了。”
“.......為，為人民服務。”說完，服務員立馬溜走。
服務員想，果然，有錢的男人，都不正常。
馮*不正常男人*博榮，聽到裴宿要揍自己，立馬繃緊身子，閉嘴了。
這變臉速度，顧錦只服馮博榮。
馮博榮安靜了，菜也很快上來了。
等飯菜上齊，吃飯時，顧錦終於問出了今天的重點。
“小哥，你偷跑過來，馮伯伯和伯娘他們知道嗎？”
“噗！”馮博榮直接噴了。
裴宿坐在馮博榮的對面，他警惕，側身，躲過馮博榮的突然‘攻擊’。
顧錦也嫌棄的端起飯碗，“小哥！！！”
“呵呵呵，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小錦，你會相信嗎？”
“你說呢？”顧錦瞪了他一眼，好在他噴的是一塊排骨頭，並沒有噴飯。
要是敢噴飯的話——
顧錦一定揍他。
馮博榮心虛了，尤其是接觸到裴宿的嘲諷目光，就更虛了。
他咳了聲，“咳，言歸正傳，誰告訴你，我是偷跑過來的？”
“我是持證上崗，正經省城機械廠送貨員。這次過來，是專門給清河縣送打谷機的！”
“送打谷機？”顧錦驚喜。
“不是，你不是應該驚訝我是機械廠員工了嗎？”
顧錦：“並不驚訝。”
裴宿也加嘴進來：“不感興趣。”
“我特麽要你感興趣了？”馮博榮懟裴宿。
裴宿無視他，給顧錦夾了一塊雞翅。
馮博榮不甘落後，給顧錦夾了一塊雞腿。
兩個男人默不作聲，卻暗自較勁。
顧錦只當沒看見，自己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顧錦才詳細的問他情況。
原來，那天顧錦上報清河縣機械廠情況後，第二天焦興國便派人展開調查。
一開始，焦興國以為，這只是件小事，很快就有結果，也算是完成小姑娘的拜托。
誰知道隨著深入調查，報告顯示，省機械廠不止扣押了清河縣的配備指標，它還扣押了粵省其他市區機械廠的指標。這裏面涉及的零件機械多得數不勝數，涉及的金額更是龐大，且不見蹤影。
這結果一出來，手下的人當然不敢隱瞞，立馬上報。
焦興國知道後，停止機械廠相關的人員職位，並關押。而馮博榮的舅舅，因為沒有參與，從而脫穎而出。在事件調查清楚後，姜舅舅更是被推上了廠長的位置。
馮博榮也算助力有功，趁著機械廠裁員，又通過招工考試，拿到了一個送貨員的位置。
省機械廠因為姜舅舅的上位，開始恢覆運作。而清河縣作為這次事件的導火線，當然第一時間送回屬於它的指標。
於是，就有了馮博榮的到來。
“真沒想到啊！”顧錦感慨。
在顧錦感慨時，馮博榮瞅了顧錦好幾眼。
其實說沒想到的，應該是馮博榮才對。
經過這件事，他發現顧錦有那麽點錦鯉附身的神奇氣運。
只要是顧錦申訴的不平，很快就會被處理。這也就算了，它甚至還能沿著小線往裏深挖，然後把隱藏的壞人一網打盡。
用他舅舅的話說，要不是這次有顧錦的回城，還不一定能挖出那幫人倒賣零件機器的事呢。
畢竟倒賣的事，他們前前後後做了十幾年，也都沒被發現。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顧錦察覺到有一股詭異的視線，轉頭便發現馮博榮神情古怪，盯著她看。
那表情，怎麽說呢。
有點像在......拜神。
顧錦冷不丁打了個顫抖，伸手，把馮博榮的頭轉開。
馮博榮的右手邊就是裴宿，他的頭一轉，就又看到了裴宿那張冰冷的死人臉。
馮博榮哼了一聲。
他雙眼機靈的轉了一圈，帶著報覆，又帶著引誘，勾引顧錦，道：“阿錦，你想不想去看新版打谷機？”
“想啊。”
“那我帶你去碼頭看吧。”
“為什麽要去碼頭？”
“你不是要把它送到機械廠嗎？”
“不送啊，要機械廠的人過去拉。”馮博榮疑惑顧錦為什麽要問這個。
剛要問，裴宿就笑了。
是真的笑。
冰冰冷冷的，比嘲笑更具殺傷力。
“妹妹，既然打谷機等會兒會送到機械廠，那我們先過去等吧。免得被不相關的人，耽誤了時間。”
不相關的馮博榮：“......怎麽哪裏都有你，阿錦怎麽就能去......”
“不對，阿錦，你不是不去機械廠上班了嗎？你還能進出機械廠？”
“可以啊，因為之前幫忙修理拖拉機，和後面改良抽水泵的事。我跟廠長有協議，工廠的機械我都能看，還能研究呢。”
來自天才的打擊。
馮博榮不僅沒引誘顧錦遠離裴宿，還‘捅傷’了自己.......
另一邊，去看公告的知青，得知大腳村等人都得到相應的懲罰後，高興不已。
尤其是豐良成，都高興哭了。
豐良成道：“我，我今天太高興了，我今天請大家去國營飯店吃飯。”
“大家不用跟我客氣，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高興，我有錢！！！”
豐良成平時沈默，能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是高興壞了。
大夥兒也替他高興，畢竟不止大腳村的人被懲罰，剛才從知青辦出來時，趙主任也答應了會盡快幫豐良成轉村莊。能在下鄉幾年後，逃離罪惡村莊，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事。
知青們正要三三兩兩的答應，宋昕卻道：“誰告訴你們，慶祝要去國營飯店的。都給我去機械廠。”
“你們不要忘記了，機械廠第二次測試要來了。”
“我們今天難得有時間，去機械廠轉一轉，順便蹭頓飯堂就好了。”
“還有豐良成，別說我沒為你考慮，機械廠的糧食比國營飯店便宜。”
豐良成沒想那麽多，都感動哭了，“宋知青，你真的是個好人。”
宋昕原本也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的，畢竟她這麽不占理的拖著一大幫人去機械廠，就是為了不打攪裴宿追小姑娘。
可是現在被豐良成這個天然呆的真誠眼睛盯著看，她就覺得自己這個好人，摻水嚴重。
宋昕心虛不敢看人，卻理直氣壯道：“你知道就好。再說，機械廠的招工不會只有一次，你這次進去看看，多見識一下，說不定下次考進去的，就變成你了。”
豐良成眼睛瞬間亮成探照燈，他覺得自己前幾年的糟糕知青生活，就是為了遇見大灣村的好人們。
他重重的點頭，“嗯，我明白了。上次因為我膽小怕死，沒有能想呂同志那樣勇敢的爭取參加考試，下次我肯定會爭取的。”
“那，那就走吧。”
宋昕忽悠完一幫傻乎乎的知青們後，連去機械廠的路，都繞開了國營飯店。
劉夏要是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他或許也信了宋昕的鬼話，可是.......
“宿舍長，你.....幹嘛呢？一直盯著大小姐看。”
“你不會是——”
“噓噓噓！！！”
“別亂猜。”
劉夏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連忙往前頭看去，見宋昕沒轉頭回來，也沒有松一口氣。
他趕緊鬼鬼祟祟的小聲道：“苗同志，你不要胡說，會死人的。”
苗竹月眨了眨眼，不明白，“我胡說什麽了？”
“我只是想問你，一直盯著大小姐看，是不是也讚同大小姐說的話而已。”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劉夏：“......？？？”
真的是他胡思亂想？
“我，我沒緊張。”劉夏死不承認。
“哦，是這樣的啊。”
“那不緊張的話，就趕緊走吧。你剛才盯著大小姐看，連路都不會走了。”
這是什麽恐怖形容？
什麽叫連路都不會走了？!
“苗同志，我覺得.......你應該多看點書。”
“我有看啊，不然你以為，我平時是怎麽能做出這麽好吃的菜？”苗竹月一臉純真的看著劉夏。
劉夏：“我說的書，不是菜譜......”
“算了，菜譜也算書，你說得都對。”
苗竹月笑著點頭，“那當然。”
“我還打算多研究一段時間，去應聘機械廠的大廚位置呢。”
劉夏一臉驚喜，“機械廠要對外招大廚？要是你能進去，真的是太好了。”
“我還想著，要是我離開了大灣村，吃不到你做得菜，我肯定會瘦好幾斤.......”
這邊兩人聊得起勁，前面擁著宋昕走的人，也開心。
因為自從上次培訓中斷後，知青們很久都沒有再來機械廠了。
一開始，他們甚至還以為機械廠要倒閉了。
好在柳暗花明，並不是所有的暗黑都會掩蓋真相的。
宋昕等人來到機械廠大門口，便被路過的小學徒認出。得知他們想來機械廠吃飯，還熱情的帶領他們過去。
“你們今天來的太是時候了，”小學徒激動道：“今天省城的機械廠，給我們機械廠送來了新版打谷機，還有各種零件機器。我們正打算，招待他們呢。”
“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
方彩文三人，面面相視，也很激動。
“當然是真的，方師傅，你們待會兒吃多點。今天廠長還特地吩咐了做燜雞，還有蒸排骨，你們多吃點。對了，怎麽沒見顧大師傅來？”
方彩文：“你顧大師傅她哥哥來了，今天沒空過來。”
“那真是太可惜了。”在到達食堂門口時，小學徒道別，“食堂到了，我就不進去了。我手裏還有事要忙，各位同志，先走了。”
說完，小學徒就走了。
留都留不住。
不過也就是因為他這種熱情又較真的態度，讓其他幾個通過第一次考試的知青們，有了更深的認知。
董宏光感慨：“他們，好熱情啊。我喜歡。”
“確實熱情，還懂分寸。”
“要是以後有機會進來的話，可以放心學習了。”書生計修文推了推眼睛道。
宋昕看了兩人一眼，哼了聲，“得了，別感慨，趕緊進去吧。我都餓了。”
“這還不是你，故意帶我們走了這麽長的路。”劉夏邊走邊嘀咕。
宋昕聽到了，狠狠的踩了下劉夏的腳背。
劉夏痛得嗷嗷大叫，立馬不敢說話。
機械廠今天的飯菜確實豐富，除了小學徒說的燜雞和蒸排骨外，竟然還有蒸鱸魚，連花生豬腳都有。
簡直比過年還要像過年。
知青們都忍不住了，紛紛掏出錢和票，大吃一頓。
豐良成想制止，可大灣村的知青們又怎麽會真的讓豐良成掏錢。
豐良成家境一般，加上他是一個成年的男子，吃得本身就多。大腳村的領導不做人，每個月都克扣他公分。豐良成哪裏有什麽存款哦。
“得了，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就......請我們吃蒸鱸魚吧。我喜歡吃蒸鱸魚。”
蒸鱸魚在幾個大菜中，會稍微便宜一點。
其他人明白其含義，也紛紛道：“對對對，我也喜歡吃魚。”
“我我我，我也喜歡。我告訴你啊豐同志，我們以前在北京，可難買到魚了。有魚吃，就好了。”農文德道。
“是啊，豐同志，我和文斌也很喜歡吃魚。是吧，文斌。”方彩文拉了一下廖文斌。
廖文斌立馬點頭，“是。”
豐良成又想哭了，他也沒再堅持，不過在心裏卻默默的記住這些感動。
他想著，要是哪天大灣村的知青們需要到自己的話，他一定義不容辭。
中午吃飯的時候，原本住院的曾廠長現身，帶著省機械廠的人，進來飯堂。
曾廠長也看到宋昕他們了，不過因為有客人，並沒有過來打招呼。而是遠遠的點了點頭。
曾廠長領著省機械廠的人，來到了一張早已擺放好的圓桌前。
曾廠長道：“請坐，請坐。對了，馮同志還沒回來，需要等一下他嗎？”
“不用等那小子，”回答曾廠長的是一個年長，大約三十多四十歲的壯漢。
他是這次負責運送的負責人之一，名叫包民。
包民笑道：“那小子說是去找妹妹，不回來吃飯了。”
“妹妹？”
“馮同志有妹妹，來我們清河縣當知青？”
“應該是有，不過不是親生的，應該是堂妹或者表妹。”
“那小子，可神秘了，連我們都沒告訴。”
“還說要給妹妹一個驚喜。”
可以看得出來，包民很放縱他嘴裏的小子。曾廠長秒懂，他道：“那確實是驚喜了，妹妹下鄉，許久不見，是該好好聚一聚。”
“那我們就不等馮同志了，大家吃。這些是我們廠裏師傅的拿手菜，好好嘗嘗，好好嘗嘗......”
宋昕幾個知青，離他們那桌並不遠。加上做運輸的男人，說話都挺大聲的。
他們聽到了他們的話。
農文德和方彩文最先反應過來，農文德小聲問：“他們嘴裏的妹妹，不會是顧錦同志吧？”
方彩文：“我也覺得是小錦。那也就是說，他們口中的馮同志，是我們剛才看到了......”瘋子？
瘋子沒說出口，但大夥兒都有點那意思了。
馮博榮才進食堂，立馬打了一個打噴嚏。
“哈秋！”
“誰，是誰想我？”
馮博榮揉了揉鼻子，問顧錦：“小阿錦，是不是你想哥哥了。”
顧錦給了他一個白眼。
馮博榮卻不是這麽容易被打擊的人，無視顧錦的白眼，往她身邊湊。
卻被眼快手快的裴宿，拉到了身後。趁顧錦跟他們錯開一步，也趁著食堂裏的人都顧著吃飯，一拳打在了馮博榮的肚子上。
他打的極重，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馮博榮瞳孔震裂：“.......”
我特麽的，你竟然不要臉，搞偷襲？！！！
“裴！！！宿！！！！”
裴宿揍完就迅速放開手，還挪了大半步。
顧錦聽到痛喊聲回頭，只看到了馮博榮一手捂住肚子，一手往裴宿身上揍。
他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像瘋子了。
被馮博榮聲音吸引看過來的，其他知青：“.......”
“真的是，瘋子啊？！”方彩文感慨。
顧錦頭疼，眼看著馮博榮就要打到裴宿身上，裴宿還不知道躲。立馬拉住馮博榮：“小哥，你又在演什麽大戲？”
“還有，不許欺負裴大哥。”
“我，我欺負他？”馮博榮難以置信這樣的指責，會從顧錦嘴裏說出。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裴宿那個混蛋，都要瘋了。
“你現在就在欺負他啊。”顧錦皺眉，“難道還是裴大哥，欺負你不成？”
顧錦顯然不相信。
馮博榮：“.......”
好氣哦，已經不能保持微笑了。
“你給我等著！”馮博榮威脅。
威脅完，氣呼呼的走到包民的身邊坐下。
他出現得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包民問：“馮家小子，你不是去看你妹妹嗎？看完了？要一起吃飯？”
馮博榮：“氣飽了。”
其他人面面相視，顧錦怕他這樣的態度會得罪人，連忙過來打招呼。
“曾叔叔好，各位同志好。”
“不好意思，我小哥剛才摔了一跤，正在氣自己倒黴呢。”
“是吧，小哥？！”顧錦假笑，盯著馮博榮看。
馮博榮本想否認，打算逗一下顧錦。
然而，突然，他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意，直奔他腦門。
他往顧錦身後看，就看到了裴宿冷著臉，眼裏閃爍著威脅的殺意。
似乎在說，要是你不答應的話，他就弄死他。
他肚子還痛著呢。
否認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最後馮博榮憋屈的，點了點頭。
顧錦看他點頭，終於收起了假笑。
顧錦長得乖巧好看，從省城過來的幾人看到顧錦，都驚訝馮博榮有這麽一個好看的妹妹。
紛紛調侃：“馮小子，你不老實啊。有這麽好看的妹妹，都不早點帶過來給我們認識認識。”
“就是，”一直興致缺缺的負責人之二的魚國志，色瞇瞇的打量，道：“要是早知道你有這麽好看的妹妹，上次我就把我大兒子介紹你妹妹認識了。我大兒子可不差，是機械廠往首都線的采購呢。”
馮博榮註意到魚國志的眼神，臉又黑了，直接敲了下桌面。
馮博榮一路跟著大部隊，來到清河縣。途徑幾個市區，看了魚國志的行為舉止一路，他知道魚國志是怎麽樣的人。
他就是一個爛人，他生的兒子能好到哪裏去？
再說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魚國志的兒子，長什麽樣。
一米六的身高，又老又糙，臉還長滿膿包。
整一個重度殘疾的家夥，竟然敢俏想他馮博榮的妹妹？
他還不如讓裴宿那家夥，當他妹夫呢。
馮博榮越想越氣，尤其是魚國志無視他的警告，竟然還敢讓顧錦過來給他看？
“馮家小妹，是吧。過來，讓叔叔看看。叔叔告訴你啊，叔叔家是小子可有本事呢。他高中畢業，一畢業就靠近機械廠，上一年還拿到了去首都的采購線。”
“你知道首都吧，那可是能看到主席的地方。他啊......”
“閉嘴吧，我妹妹看不上你兒子。”
“阿錦，你別過來。”
“你不是要去看打谷機嗎？曾廠長，你派人帶她過去看看。”
“這裏一大堆臭男人，烏煙瘴氣，我怕我妹妹待久了，會被熏死。”
馮博榮毫不留情。
曾興生其實臉色也不好看，但怒火被打斷，他深深的看了馮博榮一眼。
剛開始第一次見他，還覺得他吊兒郎當，沒擔當。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於註重表面了。
曾興生：“行，老陳，你帶阿錦過去。”
老陳是會計老陳，他立馬起身，“好好好。”
“慢著！你們什麽意思？”
“曾興生，你是不是不想要機器了？”
魚國志威脅。
這句話，他說過千萬遍，早已嫻熟。
他這話一出，整個食堂都靜下來了。
機械廠好不容易恢覆指標，要是就這樣沒了——
新晉的工會主任，大力了拉了拉曾興生，示意他不要沖動。
工會主任甚至不清楚顧錦和曾興生關系，悄悄的湊到他耳邊，道：“廠長，不要沖動。我們才拿到機器，不能這麽就沒了。”
工會主任的舉動落在魚國志眼裏，一陣得意。
他以前就是這麽威脅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他們完全不敢得罪自己。
就是......
魚國志把目光落在馮博榮身上。
馮博榮是個麻煩，他原本想趁著這次機械廠變動，把自己的小兒子也送到機械廠。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他的計劃落空。
不過，即使馮博榮是新上任姜廠長的外甥又怎樣，姜廠長現在連自己的位子都沒坐牢。要是他的外甥出了什麽，牽連到他.......就不關他的事了。
魚國志立馬嚴肅的看著馮博榮，他看似教導，實則在供火，“馮小子，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你。但你要知道，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之一，即使你因為姜廠長的關系，再看不上我，也必須要聽我的命令。”
“呲，別拿我舅舅說事。”
“我舅舅要是知道你假公濟私，狐假虎威，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去欺壓下面的同志，你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馮小子，說話要講證據，我何時假公濟私，狐假虎威了？”
“喲，裝傻呢？”
“剛才是誰威脅人家曾廠長，說他不要機械了？”
“呵，我不過隨口一句話，也能成為你口中的證據？”
“老包，你來說說。我平時也是這麽說話的，雖然有那麽點不中聽，但你說，我是威脅嗎？”
魚國志能當上負責人之一，可不簡單。
他甚至不怕被打臉，拉出了另外一個負責人的包民。
包民壓了壓眉頭，他並不想摻和，他道：“好了好了，既然你沒這個意思，就好好跟曾廠長說。”
“我們這次行動都是有登記報備的。下來前，廠長還好好的交代我們，讓我們跟下面的同志好好溝通，告訴他們以後指標一切按要求來，絕不徇私。”
包民的話暗含警告，警告魚國志適可而止。也直接告訴了曾興生，魚國志不能扣押他們的指標。
魚國志撇了包民一眼，又看了一下沒有暴怒的馮博榮，可惜的哼了聲，算過了。
可及時這樣，曾興生依然不高興。這一頓飯，就這麽不愉快的結束了。
今晚省機械廠的人，會在清河縣留宿。因為清河縣是他們最後的一站，他們需要給運輸的輪船補給。
鬧劇結束後，馮博榮沒有跟隨省機械廠的人離開。而是跟著顧錦，還有一大幫不敢說話的知青，去車間看打谷機。
這個車間是以前封存的，在原本大門口的車間背後，旁邊是陸華池無人造訪的工作室。
今天陸華池沒有跟著去招待，他等工人把打谷機搬到這裏來後，就在搗鼓著什麽。
顧錦等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陸華池把打谷機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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